失踪的飞机杯-第14章 日记
老王来了
3 年前

8月10日,晴。 温差变大了,晚上醒了好几回。 也可能是没吃晚饭的缘故,胃里空空如也,一夜都没睡好。 昨天的视频里,只有三个舍友扯淡撸管的画面,没有出现关于飞机杯的任何线索。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,但确实心里轻松了一些。 也许飞机杯真的消失了? 我不敢确定,但希望如此。 我决定开始写日记。这种笨办法,也许能帮我察觉到平日里容易忽略的细节。 8月11日,阴。 老程宣布了一件大事,新教学楼的建造已经基本完工,可以开始准备搬教室了。 中午吃过饭,他带着全班男生领上新课桌,往新教室搬了一趟。 爬楼梯的时候,有同学跟我悄悄吐槽,我没理他。 不是不在乎刚建好的教室里有没有甲醛,而是彼时的我刚刚看到楼体表面一道道绳索,系着安全绳的工人们正吊在半空粉刷外墙,像一只只不知疲倦的工蚁。 我心里满是震撼,对学校的钞能力再一次产生深刻的认知。 与老妈的联系不得不推迟到下午。 说实话,看见空荡荡的手机屏幕时,我有点不高兴。 我质问她,是不是我不主动联系,她也就不会给我发消息。老妈情绪似乎也不太好,不停地怼我,语气很不耐烦。 我们吵了一架。 8月12日,阴。 依旧是中午,第二批新课桌到了,需要我们去搬。 用老程的话说,昨天搬的是男生自己的桌子,今天是帮女生搬。 这帮傻屌也是可笑,一个这么扯淡的理由,就让他们兴奋得嗷嗷叫,像一群发情的雄孔雀。 我都想脱掉他们的裤子瞧瞧,看有没有开屏的尾巴从屁股里钻出来。 领课桌的地方有两个班打架。 乌泱泱挤在一起,场面很混乱。 充斥着污言秽语的嘈杂中,我甚至看到挥舞的石块和木棒。 老程站在外围大声呵斥,却不太管用,只能冲进内圈强行拽开厮打在一起的学生。 等他拖着两个满头血污的男生出来时,身上衬衣皱得厉害,左侧小臂上,袖管红了一片。 8月13日,阴。 和老妈冷战了。 昨天就没聊几句,今天更是一条信息都没发。 我很委屈。 她根本不知道,这些天我为了她过得有多辛苦。 8月14日,阴。 烦。 8月16日,雨。 做了个噩梦。 梦里有三个男人,看不清脸,但身材很明显,是我的三名舍友。怪叫着,大笑着,舞动着四肢正在奸淫一个平躺在桌面上的女人。 女人脸上同样蒙着一团雾,不知道什么模样,只能看到胸口两个硕大的雪团,正随着下身不断激荡肉纹地撞击来回甩动。 两条嫩白的小腿分别从站在裆部中心的男人腰侧伸出来,悬在空中一晃一晃。 玉色的脚趾死死扣住,脚心被挤出层层褶皱,看着竟然有些可爱。 我趁着记忆还算清晰将梦境记录下来,但这梦着实让我感到恶心。 我开始犹豫,要不要继续偷拍舍友的活动? 8月17日,雨。 老程的晚课又跟别的老师换了。 这种情况不算罕见,过去也偶有发生,但在最近达到一种堪称夸张的程度。 一个星期了,天黑之后几乎就没见过他。除了上周二,他晚上的课全部换到了第二天白天。 同学们都感到奇怪,我却蓦然想起一个精灵般高傲的小个子女人。 老程真可怜。 8月18日,多云。 跟老妈和解了。 虽然是我主动打的电话,但她没接,几分钟后给我回过来了,所以也能算作是她联系的我。 整通电话基本都是她在说,我在听。 很奇怪,她冲我劈头盖脸发了半天脾气,我只听着她的声音,心里的气竟也跟着消了。 最后听到她喊我“死猪”,我就知道,我们的关系恢复如初了。 这是多年相处下来,母子间不必言说的默契。 就是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喘,看来刚才正在跳操。 8月19日,阴。 晚上有老师突击查寝,眼镜玩手机被抓了个正着。 挨顿批评不说,手机也被没收,要写两千字的检讨。 两千字。 我用了毕生功力才忍住没笑出来。 睡前,眼镜问大炮,能不能找他爸跟老程说一声,把手机直接要回来。大炮说他爸最近忙,一到晚上就失联,让明天再说。 那个叫高山的男人,想来也不可能忙什么正经事,但眼镜是怎么知道他和班主任认识的? 8月20日,晴。 操… 手机被没收了。 班主任亲自上门查寝,我正跟老妈微信聊着天,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时已经迟了…这家伙居然直接朝我看过来,我根本没功夫藏! 都没来得及锁屏,手机就被收走了。 妈的,中午偷录的舍友打飞机的视频还没删! 他不会翻我相册吧?! 我不会被当作变态通报批评吧?!! 操! 8月21日,阴。 老妈下午来学校了。 上身浅色毛衫,下身一条颜色略深的灰黑长裙,美得让人挪不开眼。 我问她怎么换了风格,她反问我好不好看。我又问她为什么来,她摊开手掌,露出攥在掌心的手机。 我得承认,那一瞬间,我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。 我以为是老程看了我偷拍的视频,把老妈喊来批评教育了一顿。 好在不是。 那她怎么知道我的手机被没收了?还特意跑来帮我要回来? 我还想再问,可惜上课铃响了。 高三真的苦逼,星期六也要上晚课。 8月22日,阴。 鬼天气,一个月没怎么见太阳。 微信上问了老妈,她说上次我打架的事情有点尾巴没处理,来学校顺路找班主任聊了聊,正好聊起我昨天被没收的手机,就帮我要了回来。 说到打架的事我就心虚,没敢多问。 8月23日,晴。 我决定停止偷拍。 不只眼睛受不了,我感觉大脑都快被污染了。 而且这么长时间都没拍到有用的内容,应该足够证明飞机杯的消失与他们无关。 飞机杯… 说实话,现在写下这三个字,我都觉得有点陌生,好像前段时间的一切只是一场不可思议的梦。 晚课的时候,一条恐怖的传言突然在班里传播开来,讲台上的老师都压不住底下学生议论的声音: 新教学楼在闹鬼! 据说,有人在昨晚听到了女鬼的叫声! 消息是从隔壁班一个叫刘梓轩的男生那里传出的,他声称昨天夜里跟女朋友偷偷约会,路过那片工地时隐约听见有女人的抽泣声,他们好奇地往里张望,声音却忽然消失不见。 女朋友有点害怕,刘梓轩却来了劲,硬拽着女友藏在围挡下面偷听,结果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。 直到他们准备离开,突然一声惨叫,犹如在两人的头顶响起,听那音色,分明就与先前的悲泣同出一人! 大晚上啊…四周一个人都没有,工地里也不见一丝光亮,黑洞洞的一片。 在这么个氛围里,光是骤然出现的惨叫也能让人打个激灵,何况有前面的铺垫? 女友顿时吓得尖叫起来,刘梓轩也毛骨悚然,两人手都顾不上拉,一前一后狂奔出老远,才真切地感觉到后怕。 故事讲得有鼻子有眼,甫一流出,便以惊人的速度传开。 到了现在,已经有不少校园史学家出现,这个说那地方埋过人,那个说建教学楼就是为了镇压厉鬼…我对传言的真实与否持怀疑态度,只知道,再这么传下去,那个叫刘梓轩的男生恐怕要失去他的女朋友了。 8月24日,晴。 高三生活还是太轻松了,宿舍里的三个傻吊居然要去工地探险! 眼镜说他知道一个缺口,能钻过围挡。 大炮说要抓到女鬼,狠狠操一顿。 呵呵。 真要有鬼,你去了能抓到? 过去撞鬼还差不多! 倒是胖子没吭声,这货最近话少得厉害。 反正要是有老师来查寝,别指望我会替他们打掩护。 我不举报就仁至义尽了! 8月25日,阴。 消息传得太厉害,学校都被惊动了。 刘梓轩同学上了全校通报,理由是散布谣言,违反夜禁,还有早恋。 果然,他失去了自己的女朋友。 而除了对当事人的处理,学校遏止谣言的方法也简单粗暴。 明天就换教室! 等师生们全部搬进新教学楼,每天上课下课都在新楼里,闹鬼的传言当然就不攻自破。 嗯,很高明的办法。 但还是无法阻挡三个傻吊夜探深楼的热情… 最后一天会更刺激吗? 8月26日,阴。 他们给了我充电器。 我的,充电器。 8月27日,阴。 老妈说昨天来给我送充电器,刚好我不在,就交到了舍友手里。 8月28日,雨。 中午回到宿舍,听到里面女人的叫声,我疯了似的敲门。 门开了,三个舍友像看傻逼一样地看着我。桌上横立的手机里,有一个被操到汁水横流的女人,兀自张着嘴,被固定在屏幕上。 我好像魔怔了。 8月29日,阴。 板凳坏了,我知道是谁干得,但懒得计较。 没找老师,我趁晚课前直接回了老教学楼,打算拿张旧凳子。 只空了几天,旧楼里跟荒废了几年似的,静得吓人。 没有人会特意去给旧教室上锁,毕竟里面只剩一些即将被当作废品扔掉的东西,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。 昏暗的光线中,随意堆放的桌凳像深山老林里死去树木上风干的枝杈。我仿佛闯入了什么生命的禁区,一路腾挪,呼吸都不敢用力。 熟悉的桌面给了我安全感,不经意间碰到的湿滑却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 有点黏,不像是水。 我觉得恶心,因为那使我想到某种虫子的体液。 用桌角将手上的液体蹭掉,我抄起下面的凳子,小心翼翼挪出教室。 天越来越短了,就这么一阵功夫,走廊里暗得连腿都看不清。 我总感觉背后有人,但不敢转头。脚步不自觉地越来越急,脚掌落到地面的声音却愈发地轻。 某个瞬间,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喘息。 8月30日,雨。 收到一条陌生的好友申请,我拒绝了。 我从来不加不认识的人。 8月31 9月10日。 我要弄死他。